“玉”上的书法
宋真宗《封禅玉册》
说起宋代以后帝王陵中的玉简玉册,不得不提及民国时的一段史事。民国二十年1931年,军阀马鸿逵在泰山挖掘出两套古代玉册,分别是唐玄宗和宋真宗的《封禅玉册》。
封禅玉册补史之阙
玉册上分别以楷书恭书后镌刻涂金,内容是唐玄宗、宋真宗禅地祝祷之文,唐玉册书法谨严,宋玉册则较松灵。封禅之举,自秦始皇以来即有之。“封”者,天子登泰山筑坛祭天;“禅”者,在泰山下小丘处祭地,宣告世间太平。其实封禅之举,应该追溯到三代先民筑坛祭祀的习俗,而在唐宋帝王手中,则更增加了庄严奢华的气氛。既为皇帝祭天,自当恭撰祝祷文。但在唐玄宗以前的史书中均未见载录。故而这唐玄宗宋真宗两套禅地玉册所载之祝铸文,正可以补正史之不足;但更大的疑问是,既然封禅泰山这么重要的事,又是祝祷文这样重要的文章,为什么竟不载于史籍呢?目前为止,也还是无解。又从文史角度上看:其实不仅仅是这两套《封禅玉册》,就是帝王陵墓中的《哀册》,再早如《侯马盟书》,其中的文字内容,也是足以对史籍起到补阙正误的作用的。
有了玉册玉简,当然还有许多玉质的作为图谱文献附件而传世的珍宝。比如上举唐宋两套玉册在泰山出土时,还有一具方形的玉匮作为容器;更还有大小不一,方、长、梯形的各色玉嵌片共52件同时面世,玉片上装饰着龙、凤、云纹;可能是玉匮各角上的组件。所有这些玉匮玉嵌片,也已成为玉册存在的一个不可或缺的佐证。
玉书之类型特征
“玉片”的称谓,其实是一个笼统的范围。细分一下,可包括三类:
一、玉版。玉质的手版,相传羲皇上人曾授予大禹玉尺,即为玉版。又前引《素问》玉版又名“玉机”。尺、版、机,这些都是上古传下来的名词。
二、玉简。泛指玉质的简札,可以与竹木之“简”同取一义,又称“书简”、“翰简”,是从书写文辞的文体上定义的。但在社会应用层面,尤其有两个形容之义:第一是尊称,专指帝王封禅、诏告天下的文书,可以是玉也可以是石。玉简为单片;如多片连缀,以金丝贯连,则称玉册。第二是伸延义,竟有专指道家在纸张上画的符箓亦为“玉简”,虽非玉质,但也是一种固定的称谓。
三、玉册。专指帝王的封禅诏告之刻文,形制是连缀的多片组合的,也可指陵墓里的《哀册》之类。连缀为册,散落则为片。但帝王在郑重场合如封禅之文,肯定是较长的文字,要权威发布,叙述详尽,故而非连缀之“册”不足以承载之也。
从春秋侯马盟书开始,在陶、甲、金、竹、帛时代即前纸张时期,“玉书”也是一种早期书法史上的类型。比如《侯马盟书》之笔画体势,与当时流行之体亦有不同,具有书法上的独特性。又比如在玉书上,绝不见有草书如章草小草狂草而必是正书如篆、隶、楷。晋国《侯马盟书》为篆体隶笔之间,宋真宗《禅地玉册》亦为楷书。在材质上,它是一种限于帝王贵族层面上的特定范围的类型。与陶、竹等不可同日而语,和相对高阶的金(青铜器)、帛(缣书缯书)相比,也还高出一头。
由“玉书”又想到印章史上的汉“玉印”,那又是一个浩瀚的世界,此处不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