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讯 | 东山魁夷诞辰110周年展：“绘画”就是“祈祷”

        2018年是日本知名画家东山魁夷诞辰110周年，为纪念这位享誉世界的日本“国民画家”，京都、东京将陆续举行东山魁夷画作展览（京都国立近代美术馆8月29日至10月8日）。
        除了展示《路》、《残照》、《绿色回响》等代表作，还有描绘欧洲古都和京都风情的风景画等约70幅正式画作和一些习作。另一大看点是将从构思到完成花费十年时间的唐招提寺御影堂障壁画进行了复制展出。东山魁夷一度认为，“绘画”就是“祈祷”，因此问题在于多大程度上将心神倾注于此，而绘画技术的高低上下其实无关紧要。
        今年是享誉世界的日本画家东山魁夷（1908-1999）诞辰110周年。他诞生于横滨，自东京美术学校毕业后赴德国留学，后又在战争中应召入伍，并接连失去了数位亲人。经历了种种苦难的磨炼后，他体悟到风景之美，并由此活跃于战后日本画坛。他真诚地面对自然，经过反复思考后最终形成的艺术世界，因具有反映日本人自然观和心境的普遍性而获得了高度评价。为纪念这位杰出的艺术大师，京都、东京将陆续举行东山魁夷画作展览，使当代观众得以重新欣赏到大师笔下自然风景的永恒之美。
        二战结束时，东山魁夷失去了父母和弟弟，仅剩下妻子一个家人，又在空袭中失去了住宅。此时他尚未发表《残照》，正处在人生的低谷。他为了写生而坐在千叶县鹿野山的山顶，凝视着渐渐落下的太阳缓缓地将远处连绵的群山染上各种各样的色彩，感受到自然创造出的风景与自己的心灵悸动相重合时的充实感。战争结束前夕，他做好了接受死亡的心理准备，所见到的平凡的日常风景也充满了生命的光辉，那是比任何事物都更加美丽的体验。从那以后，东山魁夷放弃了傲慢之心，而是真诚地以眼睛和心灵凝视自然，创作出将自然中呈现出的生命与自己的心灵相重合的风景画。
东山在日本全国来回写生，作品中的风景中虽然留有写生处的特征，但也具有普遍性，令熟悉日本风景的人们感到似曾相识，从而能够坦诚地欣赏画作。东山由此成为了国民风景画家，也被称为“国民画家”。
        就读于东京美术学校时，他初次接触到自然风光庄严宏大的木曾路。对于先祖生活在濑户内海离岛、本人则出生于太平洋沿岸港口都市的东山而言，前往北方群山的旅行与他已有的人生经验完全对立，那里是一片未知的世界。东山曾在德国学习美术史，在实际接触西洋美术的过程中，他一方面感受到感性而明朗的南方文化的魅力，另一方面对理性而宁静的北方文化更抱有亲近感。他在发表《残照》、《道》等作品后一跃成为知名画家，但他希望从这种安定而温暖的生活环境中抽身而出，因此选择在1962年前往北欧旅行。
        北欧的风景正如东山所想象的那样，与他的关注点完全一致。东山回国后发表的系列作品因画面清澈、充满幻想色彩而受到好评，画中多用绿色，东山也因此而给人以“绿色画家”的印象。
        前往北欧旅行之前，作家川端康成就劝说东山魁夷画出现代化进程中飞速消逝的京都的往昔风景。东山三岁时随父母迁居神户，以后时常造访京都，京都对他而言是充满回忆的城市。从北欧回国后，皇室委托他绘制新宫殿的大型壁画，考虑到壁画陈设的场所，画面必须使用富有日本风情的图案。为了搜集壁画素材，他也不得不频繁前往凝聚了日本古来文化精华的京都，并由此开始描绘这座代表日本古都形象的城市。

        完成新宫殿大壁画的1968年，东山魁夷在“京洛四季”画展中发表了系列画作。这一系列画作与大壁画一样，展现了与北欧系列风景画完全不同的、回归传统日本画的风格，为东山的画风增添了新的魅力。
        京都系列画作公开展出的次年，东山魁夷前往德国、澳大利亚旅行。他自东京美术学校毕业后曾留学德国约两年时间，德国是与京都一样令他怀念的土地。京都系列作品描绘了人们长年累月生活其中的平易近人而又风雅的自然风光，与之相对，描绘德国和澳大利亚风景的作品大多以建筑物和街道风景为题材。或许东山认为，比起频繁改建、不断变化的日本的街道，邻近人居的自然更令人感受到日本人长年培育的文化生活；另一方面，比起远离人烟的自然，人们长久生活其中的德国、澳大利亚的坚固石制建筑和街道更令人感受到古都魅力及其文化底蕴。对于主要描绘自然风景的画家而言，这一系列的作品稍显特异，但这无疑也是与东山的心灵相通的风景画，并由此增加了东山画作的魅力。
        1971年，东山魁夷经过深思熟虑，正式接受了前一年年末来自奈良唐招提寺的工作邀请，这项工作包括为安置该寺开山祖师鉴真和尚画像的御影堂制作障壁画，以及为经卷书架制作内部装饰。鉴真受到大和朝廷的邀请而东渡日本，但五次渡海失败甚至失明，直到第六次才终于抵达日本。东山魁夷推想鉴真可能想要见到的日本风景，从中选取了《山云》作为山景的代表，绘制在房间地板高低不同平面之间形成的台阶的正面，又将其用来制作屏风画；选取《涛声》为海景的代表，绘制在宸殿的隔开房间的屏风上。这些画是工作的第一阶段，于1975年完工并进献。然后，东山魁夷在环绕鉴真和尚经卷书架的松之间屏风上绘制了《扬州薰风》，画的是鉴真故乡扬州的风景；在松之间两侧的梅之间与樱之间的屏风上，分别绘制了《桂林月宵》和《黄山晓云》，前者是鉴真第五次渡海失败后停留了约一年之久的桂林的风景，后者是中国风景名胜的代表黄山的风光——这是第二阶段的工作，于1980年进献。最后在经卷书架装饰画方面，《瑞光》描绘恶鉴真初次踏上日本土地时在鹿儿岛秋目浦所见的风景。这项工作于1981年完成时，距离最初的构思已经过去了十年。
        据说为了绘制《山云》、《涛声》，尽管东山魁夷曾经对日本的众多山海进行写生并形成画作，但他还是重新前往日本全国各地搜集素材。另外，他访问中国的计划在1978年签订《中日和平友好条约》前一度无法实现，但他在条约签订后三年内三次造访中国搜集创作素材，最终完成了绘画作品。创作“唐招提寺障壁画”是东山的画家生涯中首次尝试水墨画，同时也产生了另一个重要的成果，这便是“有白马的风景”这一毫无先例的全新主题。1972年，为了绘制障壁画而埋头研究鉴真和尚生平和唐招提寺历史并进行构思的东山在作品中画出了奔驰的白马，他后来讲述道：这是自己的“祈祷”的具象化。
仿佛受到白马的指引一般完成了唐招提寺障壁画之后，东山魁夷开始意识到，“绘画”就是“祈祷”，因此问题在于多大程度上将心神倾注于此，而绘画技术的高低上下其实无关紧要。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一直认定自己是缺乏才能的画家，至此终于领悟到自己坚持绘画的意义，并发现了绘画的价值所在。年逾古稀的东山工作繁忙，也很难为了作画而外出写生，但他以至今目睹过的无数风景和画过的素描作品为基础，坚定地继续绘画事业。如此产生出来的作品，其风景既非日本也非外国，而是脱离了特定地点的、在内心世界中得以赋形的风景。东山的画笔在画面中鲜活而自由自在地跃动，为画作增添了光辉。东山魁夷艺术的集大成之作要属这一时期描绘凝练的自然与自己的生命的作品。他于1999年以九十岁高龄去世，而他的艺术作品至今仍不断感动着日本乃至世界各地的人们。
        此展的展出作品在《路》、《残照》、《绿色回响》等代表作之外，还有描绘欧洲古都和京都风情的风景画等约70幅正式画作和一些习作，展示出 “国民画家”东山魁夷绘画事业的全貌。另一大看点则是将从构思到完成花费十年时间的唐招提寺御影堂障壁画（屏风画和地面台阶正面的画一共68面）进行了复制展出。由于需要修理御影堂，障壁画实物今后数年间都无法展出，这次得以看到忠实复制而成的御影堂内部图画，是一个十分珍贵的机会。
        展期
        京都国立近代美术馆：2018年8月29日至10月8日。
        东京国立新美术馆：2018年10月24日至1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