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帖,你用来临摹还是当摆设?

2017-10-26 09:37:54 来源:网络 点击:
        选择好了称心的碑帖,不能束之高阁,待到临习时再拿出来用,而是要经常地、反复地、认真地观察、琢磨、背记。这个观察、琢磨、背记的过程在书法上称为读帖。碑帖要时时读、天天读、月月读、年年读,要读到烂熟于心,每一个点画的毛细血管都要记得清楚,只有这样才能说你读透了。

 

        读帖是临帖的前提。认真的读帖能加深对笔法、章法、笔势、笔意的理解。时间长了,必然在头脑中形成印象,自然而然见诸笔端。清代冯武在《书法正传》中写道“学书者,既知用笔之诀,尤须博观古帖,于结构布置,行间疏密,照应起伏.正变巧拙,无不默识于心,务使下笔之际,无一点一画,不自法帖中来,然后能成家数”。从实践上看,能不能认真读得进去帖,也是看一个学书者是否安下心来,是否真想学习书法的重要标志。

        古碑名帖,对于仔细品味者往往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宋代朱长文在《续书断》中说“询师法逸少,尤务劲险,尝行见索靖所书碑,观之。去数里复返,及疲.及布坐,至宿其傍.三日及得法,其精如此”。从上述这段话中,足见欧阳询读碑的仔细和认真。

        他见到索靖书写的石碑后,十分喜爱,看毕后走出数里还是舍不得,又返回来观看。站着看累了,就打开铺盖卷坐下来看。到了晚上就地宿营,就这样一连看了两三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这个记载是否真实且不论,究竟看了哪个碑也无据可考,但他的这种钻研精神,和他以后的楷法成就是有直接关系的。

        读帖这个环节看起来较临帖简单,要读得有效益、有收获也要得法才行。

 

        唐代孙过庭在其所撰《书谱》中写道“察之者尚精”,就是说观察一定要精细。一般地说,初学者应该把.'读”和“临”这两个环节同步起来。临什么,读什么。可按临写的顺序,先点画后结构地对所要临习的字逐个“相面”,从组成字的基本“细胞”看起。先看点画的形态、走向、质感和轻重,然后再看每个点画起笔、运笔、收笔的过程。

        沈尹默先生在其所著的《书法论丛》中,谈到对起笔的观察时说,“把身边携带着的米老七帖照片,时时把玩。对于帖中'惜无索靖真迹,观其下笔处’一语,若有领悟。就是他不说用笔,而说下笔,这一'下’字,很有分寸。非如此,笔锋就不能够中;非如此.牵丝就不容易对头,笔势往来就不合。明白了这个道理,去着手随意遍临历代名家法书,细心地求其所同,发现了所同者,恰恰是下笔皆如此,这就是中锋.不可不从同,其他皆不妨存异。”沈老读帖的经验之谈,仔细琢磨起来很有味道。

        在读帖时,还可以把点画比较着看。比如在一个字中,相同的点画是如何处理的,不同的点画在虚实、粗细上,到底有多大的差异,要进行比较、分析。字中的某一个点和某一画的粗细,常常有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差异,看得不细,就会将本来粗细反差很大的点画忽略,那么临写起来也必然点画不分,学得“像”这一关就过不去。在观察结构时,首先分清哪一画是这个字的主笔,点画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位置,是如何衔接、呼应的,从中找出规律性的东西。

        读行、草书帖,不但要从点画上、字形上看,还要从整行乃至全篇上看。行草书的具体点画完全服从于章法这个大局,某个字,某一点画在一幅字中的地位和作用不同,处理的方法也不同。中药配方有“君、臣、佐、使”,中国画法有“启、承、转、合”,书法在原理上和这些姊妹艺术完全一样。处于重要地位上的字,在点画上用的笔墨多,加以夸张、放大、占位偏重。而处在承上启下地位的,就加以收敛、缩小、变态处理。

        在一幅字中,有的字为何重大,有的字为何细弱,有的字为何歪斜,都是有一定道理的.很多人对古帖中歪歪扭扭的字很不理解,认为这样很不好,我说不是古代的书法家没有本领把每个字都写得很端正,也不是他们把握不住手中的笔,而是不如此就不称其为艺术。就好像一个舞蹈演员在舞台上表演,你要求他不许跷脚、不许歪身子,总是直挺挺地像庙堂里的罗汉一样还有人看吗?因此,在读帖时,还可以用反向思维进行思考。比如某个点画或某个字为什么这样粗重,写得细弱些成不成?有的为什么要这么宽,写得窄点成不成?有的为什么这么歪,不歪成不成?歪得多点或歪得少点成不成?不向这个方向歪,向其它方向歪成不成?多问几个为什么,帖读得也就有些深度了。

 

        在精察的基础上,要强记一些字的造型和章法,把读帖的成果记在心里。潘之综在《书法离钩》中有这样的说法“取古人之书而熟观之,闭目而索之,心中若有成字,然后举笔而追之.字成而以相较,始得其二、三,既得四、五,然后多书以极其量,自将去古人不远矣”。心中的东西积累得越多,用起来也就越方便。现代书法家黄绮先生在其所著《书中五要》中也有这样一段话:“我们读书还要求背诵,观看碑帖,比做读书,是要求把观看与记忆结合起来,不能过眼即忘。

        宋高宗学《楔帖》,他说'详观点画,以至成诵,不少去怀也。’观帖达到成诵不忘的程度,可以说是使观看变成了记忆。'成诵’是读的结果。读书成诵,诵上口头;观帖成诵,诵上笔端。所谓'上笔端’,是把成诵的'内容’表现于自己的书写中—这是观的目的”。关于如何记忆,各人有各人的方法。应该强调的是这种记忆不是死记,而是理解基础上的一种意识的储存,消化式的吸收。

 

        联想是读帖的重要环节。通过读帖,可波及到与书写有直接关系的一些其它问题。比如,可以联想到书写者所使用的工具,笔是硬毫还是软毫的,纸是生的还是熟的,是大笔写小字还是小笔写大字等等,这对临帖有直接影响。其次可以联想作者在书写过程中的外界条件和心境,像“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是王羲之等贵族携子邀朋,在春游活动中饮酒作诗,王羲之乘酒兴所为,抒发了内心的情感,从唐人临习的作品看,文意书法相映成趣,兴之所致神采飞扬,充满了超脱、潇洒、尽兴的意境。

        而被称为“天下第二行书”颜真卿的《祭侄稿》,则是为了平叛,在其兄和其侄为叛军所害,又得不到朝廷表彰的情况下,悲痛之极而为亡侄颜季明写的悼词,观其书法作品,仿佛听到了作者悲愤、深情的倾诉.从而对作品中反映出来的雄浑遒劲、豪迈激盈的悲壮之气有了深刻的理解。再则可以通过读帖,联想作者用笔用墨的书写过程。宋代姜夔在《续书谱》中说:“余尝历观古之名书,无不点画振动,如见其挥运之时。”尤其是看碑刻作品时,读者可在头脑中还原成墨迹的形象,然后再联想到如果要让我去写,我将如何去写、如何吮墨、如何换锋、如何提按。通过这种联想,再临帖心里就有数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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