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与抒情
一幅好的书法作品,需要书法人士能较好地利用字形结构,巧妙地运用对比方法合理地处理粗与细、轻与重、方与圆、缓与疾、刚与柔、曲与直、藏(锋)与出(锋)等关系,形成一种整体协调的对立统一体。“气韵藏于笔墨,笔墨都成气韵”,长短错落,虚实相生,天然如行云,自在若流水,节奏分明,书法人士笔下的匠心独运,生动有力的点线,传达着情感上的畅快、恬逸、奔放、兴奋、忧郁、悲哀,是书法人士心灵的律动,是不可或缺的情感。书法作品中运动着的气势和力量,体现了书法家的审美思想。
古人云:“书者,心之迹也。”认为书法可以“达其性情,形其哀乐”。明代书法家祝枝山也曾说:“情之喜怒哀乐,各有分数。喜则气和而字舒,怒则气粗而字险,哀则气郁而字敛,乐则气平而字丽。情有重轻,则字之舒敛险丽,亦有深浅,变化无穷。”情感、文字、内容是联系在一起的,舒丽之篇往往字畅。
书法的支撑点有两个:一为技术,二为境界。前者很重要,它保证了法度的确立;而后者则是决定书法艺术精神高度的因素,它展示人的灵魂和真实的内心世界,因此它超越于技术之上,是决定书法品质更加重要的因素。
试想三大行书,如王羲之的《兰亭序》(唐人摹本),传为酣醉之中挥毫而书,字舒气贯而文丽,不负一代佳作,潇洒飘逸的墨迹中透散出晋代名士个性自由的气韵,唐代书法家颜真卿的行书《祭侄文稿》,笔力劲健,却又唐突,在整体均衡之中有一种奔走气势,却又散乱如跌撞之步,它是作者在战乱时觅得亡侄尸骨悲悼之际写的祭文,因感情激愤,悲痛欲绝,故所表现出来的是血和泪的控诉;苏轼《黄州寒食诗帖》书于人生失意凄苦、生死难测之时,其胸中孤寂绝望的悲观与难卜未来的抑郁,从深沉低吟到放声倾诉,痛彻心扉。这些墨迹的完成均没有形式设计之反复推敲与深思熟虑,一篇即兴手稿,一篇亡者悼文,一篇自书诗文,却成了书法史上的盖世华章,原因何在?只有一个答案:情动难耐之刻,书于必书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