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苑掇英 | 诗稿 何绍基书
何绍基曾在《猿叟自评》中自述:“余学书四十余年,溯源篆分,楷法则由北朝求篆分入真楷之绪。”他学书早年由颜真卿、欧阳询入手,而后上追秦汉篆隶,中年潜心于北碑,晚年“草、篆、分、行熔为一炉,神龙变化,不可测已”。他没有专门的书法理论著述,其书学思想大多体现在题跋、诗词、言谈之中。在这些文字中,大部分是谈及“篆隶”的。此外,他还有一段重要的论述:“书家须自立门户,其旨在熔铸古人,自成一家,否则习气未除,将至性至情不能表见于笔墨之外。”他认为“书虽一艺,与性、道通”。
何绍基身经四朝,是继阮元、包世臣之后,又一位全面践行碑学的大家。他的楷书取颜字结体的宽博之气,同时还掺入了北朝碑刻以及《张黑女墓志》《道因碑》的神气;隶书用笔空灵,将各种汉碑融为一体,形成了古朴优雅的书风;篆书中锋用笔,并能掺入隶笔,而带行草笔势,自成一格;行书成就最高,追求化隶入行、兼容帖学的书学路子。杨守敬在《学书迩言》中感叹,世人皆知何绍基取法北碑,崇尚碑学,却鲜有留意其变革行书章法、兼容帖学的不懈追求。他的行书风格随意流美,崇尚古拙质朴,反对姿媚,将“生、拙、奇、崛”的书法美学在行书中发扬光大。《清稗类钞》盛赞他“晚更好摹率更,故其书沉雄而峭拔,行体尤于恣肆中见逸气,往往一行之中,忽而似壮士斗力,筋骨涌现,忽又如衔环勒马,意态超然,非精究四体、熟谙八法,无以领其妙也”。《诗稿》为何绍基65岁所作,时任城南书院主讲。
释文:老蝯家在潇嶷乡 游踪汗漫遍四方 近来手订旧诗草 江风海雨何汪洋 故山息影爱闲冷 时事满怀空激昂 酒间论议偶一发 似箭离弩难收藏 城南昔贤讲学处 正在妙高峰之阳 聊与诸生共破砚 时复远眺登崇冈 骚情未歇兰芷馥 文笔亦有湖岳苍 止愁士气快速化 两科四举秋赋场 但期拔擢不培养 有类灭裂荒土疆 明知学校是根本 且看军兴筹橐囊 武功赫烜震寰宇 懋赏稠叠颁庙廊 安得行省兵火焰 尽化横宫书传香 今年菊花太冷落 酒人无处寻壶觞 庭前新竹颇得气 掀舞解为清风狂 秋来亢热乍得雨 暂可把卷憩竹旁 一年游事遂抛废(前年游桂林 去年适岭南回,计从前无岁不游也) 老翁诗气何由昌 羡君吕仙亭上坐 纳尽洞庭湖水凉 近者捷书走吴越 即看醇化跻虞唐 铭勋纂懿有公等 纪实传信示弗忘 写中兴碑拙腕尚可任 谓宜希轨颜笔何敢当 研生老弟得南屏仁兄书惓惓 蝯叟又寄示吕仙亭游宴诗 辄次韵奉答请教定 时甲子冬孟月二日 何绍基草稿 吕翁城南老树之诗 放翁黄衫仙翁幸无恙 袖剑 近到城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