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徵明及文氏家族书翰
史聿光为周道振所摹文徵明小像 无锡博物院藏
明代吴地书法盛极一时,其艺术水准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在当时有“天下法书归吾吴”之称。究其原因,固然受经济、市场等因素影响颇多,与本时期当地发达的家族文化也有非常密切的关联。从明代书法史来看,吴门书家中的佼佼者,如徐有贞、吴宽、李应祯、祝允明、文徵明等人,大多出自名门世族;参看明代绘画史,“吴门四家”中沈周、文徵明这两位世家子弟,在当时的艺术地位及影响力要远远大于非世家出身的唐寅和仇英。江南多望族,各大家族凭借优良的家族教育、代代相承的文化积累和互动频繁的文化交流活动,不仅大大提升了本家本族子弟的文化艺术水平,更通过家族联姻与师友关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文化辐射网络,建构出一个理想的艺术场域,推动当地艺术创作的整体繁荣。
文徵明 蕉石鸣琴图轴(局部) 无锡博物院藏
在近年面世的无锡华氏家族旧藏文物中,有相当一部分明代书法作品,是以家族文献资料的身份留存至今的。这些书法作品甫经面世,就以其重要的史料价值与艺术价值,引起了书史研究者的极大关注,它们是家族文化推动明代书法发展的重要证据。在吴中士子中,又以文徵明一门与华氏家族的交游最为突出,因两大家族交游人数既多,持续时间又久,文化交流的程度也最为深入。文徵明在才子辈出的吴地诸公中,天资并不突出,而能俨然为明代吴门艺坛领袖,其因出身名门而拥有的强大文化链无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文徵明 行书九歌册 无锡博物院藏
苏州文氏与无锡华氏是江南吴地两大历史悠久的著名家族,且各有自己的家族交游圈。
以文氏而言,其远祖可追溯至汉唐。文徵明一支乃第十一世宋代名臣文宝后裔,自第二十世文徵明祖父文洪以文学起家,成为代有著述的书香门第。文洪与祝允明祖父祝颢、沈周妻侄桑氏、王榖祥祖父王敏等人交好,其子文林(文徵明之父)、文森均有文名,且善书法,与当时李东阳、沈周、吴宽、李应祯等文人名士相友善。故文徵明文师吴宽、书学李应祯、画宗沈周,俱一时之名家。文徵明妻吴氏,为昆山名门吴氏之后,而其妻母夏氏,则为明初绘竹名家夏昶之女。文徵明身处这样的家族姻亲网和师友网之中,潜心书画,奠定了其在吴地艺坛的重要地位,也为此后文氏家族以书画光耀千秋确立了基调。文徵明二子文彭、文嘉俱有书名,且在印、画等领域各有所长;至其曾孙文震孟高中状元,而仍以书称,书迹遍天下。文氏弟子众多,钱谦益说:“吴门前辈,自子传、道复,以迄于王伯榖、居士贞之流,皆及文待诏之门,上下其论议,师承其风范,风流儒雅,彬彬可观,遗风余绪,至今犹在人间,未可谓五世而斩也。”这种世代相承的师生渊源,是文氏家族文化的拓展和辐射,并最终确定了文徵明吴中风雅盟主的地位,也成就了吴门艺坛鼎盛发展的局面。
文徵明 行书后赤壁赋册 无锡博物院藏
无锡华家以南齐著名孝子华宝为始祖,北宋时一度徙居汴京,靖康南渡时由华原泉返迁无锡隆亭,元末明初十世孙华贞固遵父华幼武之意,迁居荡口,从此进入繁荣阶段。明清两代,华氏共出进士37名,家道日隆,成为当地望族之首。华氏与明清无锡著名望族大户均保持非常紧密的联姻关系,各大家族互取所长,融会贯通,带来本地诗文、学术、出版、书画、收藏等文化艺术的整体繁荣。华氏与历代名士的文化交游亦令人称羡,元代华氏家族与赵孟頫、揭傒斯、杨维桢、倪瓒、张雨、郑元祐、柯九思等名家均有书画往来,元人题《贞节堂》《春草轩》二卷更一度轰动书坛,明人沈粲题云:“至今以为盛事焉。”进入明代,华氏家族交游情况比之元代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参与的人数更多、规模更大,文化交游的广度和深度也有了不同程度的拓展。尤为难得的是,其中一部分交游活动资料通过珍贵的墨迹本传存至今,为家族文化交游研究提供了无比鲜活的第一手资料。
文徵明 行书七律诗轴 无锡博物院藏
在这样的背景下看文、华两大家族的交谊,恐怕只能算是双方家族文化交游圈中的冰山一角。饶是如此,也已为后人留下了大量珍贵的文献资料和书法资料。以文徵明为例,在各类文献中所见其与华氏相关之文章、诗作、手札及题跋,数量相当惊人,且两家之交游活动几乎贯穿其一生。
文、华两家为累世之交,因此,家族中跨代交游的情况十分常见。在文徵明为华氏所作墓铭中不止一次提到,文、华两家从其父辈开始就有交谊。文徵明本人颇为长寿,故他与华氏祖孙三代相交的情况也很常见。这种累世延续、知根知底的通家之谊,在江南吴地其实并不出奇,但却直接促进了当地文化艺术交游的广度与深度。
文徵明 行书秋兴八首卷 无锡博物院藏
文、华两家交谊自文徵明父辈开始,历百余年而不衰,其间留下大量的往来诗文、墓铭、碑碣、题跋、手札等作品,因种种原因,这些墨迹本大多遗失。所幸无锡华氏家族素有收集家族文献资料之优良传统,本节所介绍的文氏一门作品,均为华氏旧藏传世墨迹本,以下简要述之。
华贞固手抄《黄杨集册》系元末明初无锡荡口(鹅湖)华氏始迁祖华贞固(1341—1397)手抄其父华幼武诗集,被华氏奉为家族世袭之宝,此前一直秘而不宣,不为外人所知。为此册题跋的明人众多,除文徵明外,另有祝允明、唐寅、钱福、杨循吉、朱选、都穆等。
文徵明此跋为华氏裔孙华顺德所书,详叙是册版本及流传,具有相当高的学术价值。册中明清名人题跋虽多,鲜有考订如此详细者,说明文徵明对华氏家族的情况确实了如指掌。本段题跋为小楷,有明确年款,书于弘治甲子(1504),时文徵明35岁。此时文氏虽已有书名,但书风尚不成熟。此跋书写拘谨,在跋文前一部分还出现较多笔误,可见文氏书写时的心情是比较紧张郑重的,可能与华氏对本册无比珍视的态度也不无关系。此跋的面世,为文徵明早年书法研究提供了可靠的标准件,可补史阙,极有意义。
文徵明 小楷跋华贞固手抄黄杨集册 无锡博物院藏
是册书于乌丝栏纸上,经重新剪贴装裱。所书内容为元杨维桢为华幼武所作《春草轩辞》。杨维桢曾作《同胡太常赋春草轩辞》《春草轩辞并引》,见于著录,均与本册所书内容不同,故该文是一篇华氏旧藏杨氏佚文。款属“大明嘉靖辛丑(1541)”,是年文徵明72岁。是册书已上石,故较之文氏习见行书,更为规矩,用笔气沉力厚,楷中带行,结体严谨,颇见欧阳询风骨;其收放自如,复有赵松雪遗意,但贯穿始终的仍是文氏晚年习见的《圣教》笔意。文徵明曾不止一次为华氏抄录元人题春草轩文,以供家族上石之用。
文徵明 行书杨维桢春草轩辞册 无锡博物院藏
本册为合集,含文徵明《九日闲居》诗四开、文徵明信札一开以及文彭致文元肇信札一通七开。文徵明此诗题为“九日闲居用渊明韵”,诗后云:“右录呈补庵先生正之。徵明拜稿。”表明此诗写赠华云。诗作以行草写成,书法结字与笔画仍可见黄庭坚、沈周之痕迹,但已具备文氏自己面目,运笔苍劲、潇洒,虽未署年月,当为其70岁以后的作品。
册中文徵明信札一通一开,仅数十言,上款“□卿”,未详何人。此札书法极佳,应是文氏晚年手笔。后有文彭付其子文元肇信札一通七开,纯属家信,信笔写来,不拘绳墨。
文徵明 行书和陶九日闲居诗及二文札册(部分) 无锡博物院藏
全册收入文徵明信札八通十开,其中,致华泮七通,致华云一通。又文彭信札三通六开,其中,一通致华世祯,两通致华夏。最后一通是文嘉致华夏的信札。此前研究文徵明交游情况时, 一向不知有华泮(字师鲁,一字汝鲁,号晋斋)此人,而实际上他与文徵明为世交。据信札内容与书信频率看,文徵明与华泮的关系相当亲密,可惜留存至今者仅此七通。
文徵明 行书致华泮札之一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泮札之二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泮札之三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泮札之四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泮札之五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泮札之六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泮札之七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云札 无锡博物院藏
文彭 行书致华世祯札 无锡博物院藏
文彭 行书致华夏札 无锡博物院藏
文嘉 行书致华夏札 无锡博物院藏
是卷收文徵明、文彭父子致华世祯手札十通,其中文徵明九通、文彭一通,合装成一卷。这些手札均不见于华世祯后人所刻《澄观楼法帖》,可见也曾经流失在华家之外。文徵明九通信札的书风颇为一致,当书于同一时期。据其中一通所提及量田之事及“鸿山(华察)既有意其事,想必有成匠”句,结合明代无锡量田清赋的时间,推断这批信件当写于嘉靖三十二年(1553)至嘉靖三十三年(1554)之间,时文徵明84至85岁间。文彭致华世祯信札书于戊午(1558),这一年文彭61岁,而文徵明已89岁,距其去世仅一年。时年文彭得一曾孙,文徵明已至五代。
文徵明 行书致华世祯札之一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世祯札之二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世祯札之三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世祯札之四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世祯札之五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世祯札之六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世祯札之七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世祯札之八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行书致华世祯札之九 无锡博物院藏
文彭 行书致华世祯札 无锡博物院藏
关于家族之间的文化交流形式,本人在《明代家族文化对书法的影响》一文中曾作归纳,认为大致呈现以下三种形式:
(1)以书院讲学为形式的学术交流;
(2)诗文唱和、结社聚会的文化交流;
(3)家族的书画收藏与交流。
不容忽视之处在于,无论哪种形式的家族交流,都不是为艺术而艺术,而体现出非常鲜明的日常性特征。不论是互出所藏的相与评骘,还是徜徉山水的雅聚酬唱;不论是酒酣耳热的尽兴娱乐,又或是尺素传情的随意自然,它们都是家族日常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可以说,明代江南家族之间伴随着艺术创作的各种文化交流活动,是完全贯穿于日常生活之中的。参与者通过最为普通的日常交往,将各自的人生体验迹化在墨迹里,寄寓在诗文中,由此带来书法的繁荣。由于这种诗艺、书画的切磋带有随意性和日常性,因此随兴创作的艺术作品往往并不仅仅停留在技术层面,它更是一种人生感悟的心灵交流,与职业书画家的正式创作相比,在艺术情趣上表现出极大的差别。
文徵明 行书跋仇实父画册 无锡博物院藏
第一,从华氏旧藏文氏一门书法墨迹来看,大量手札书写所呈现出的日常化、生活化的蓬勃生机,无疑是这些作品最能打动人心之处。文华家族间的手札往往会涉及反映当时社会文化现象的珍贵有趣的史料细节,这也是书史研究者首先会关注的内容。但从书法的角度而言,手札书写的艺术性并不在于它传达出了多少内容与信息,而在于书写时艺术家个人情感的真实流露。文、华两家为世交,因此,在他们的日常手札中,艺术生活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内容,更多的则是与普通大众一样的日常生活。在文徵明的众多信札中,观者能够真切读到其晚年所处的生活境况,进而感受身处其中的个人情绪。在这些手札中,文徵明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书画大师、艺坛领袖,他就是一位为日常生活所苦的普通老人,和每个平凡人一样。文徵明生性端谨,下笔不肯苟作,因此其书法作品的面目一向比较稳定,变化不大。他传世的手札大多笔墨含蓄而蕴藉,没有情绪激动的起伏,表现的就是平平淡淡的最普通的人生。但在妻子去世的那封信札中,即使是一向不肯苟作的文徵明也开始出现了频繁的脱字漏字,其跌宕的情绪跃然笔端,令观者不胜唏嘘。像这样融入真实生活与情感的书写,其艺术性与“诗逋画债”当然不可比拟。
文徵明 行书赤壁赋册 无锡博物院藏
由于通信双方的关系亲密,华氏旧藏文氏一门手札往往都写得轻松随意,笔端处处流淌和体现出鲜活的人生和真实的情感。在文彭致华夏的信中,用笔跳荡欢快,墨色变化活泼,长笔画则都写得舒展有姿。而在他写给华世祯的信中谈及世情凉薄,心中不免郁塞,但有友人精神支持,故并不消沉落寞。此札用笔起落分明,劲健有力,“耳”字末笔拉长,字形夸张而豪气不减,其气质、意境相比前述信札的轻快跳跃,迥然有异。若再以这两通信札与其写给儿子文元肇的家信相比,则通家之谊与父子之情到底还有亲疏之别,纯家书写得更为随意,各种坊间八卦与时事轻松道来,又娓娓而谈如何为人处事,书写不计工拙,笔墨变化不大,写错处则随便涂改,通篇萧散闲逸,别有风致。家族文献中类似的对比十分常见,相当有趣,也很值得关注。
文徵明 小楷千字文册 无锡博物院藏
第二,在家族交流中诞生的书法墨迹往往出于实用的目的,故作品面目会与艺术创作有所区别,从而为书法史呈现出更为多元、更加丰富的书法面貌。以华氏旧藏文徵明作品为例,其中有不少书作并非明代书法史上常见的典型面貌,可作为书史研究的有益补充。例如文徵明跋华贞固手抄黄杨集册,是文徵明35岁时所写。徵明40岁以前的小楷,此前仅见故宫博物院藏《致吴参政十札册》中的《自王英去后札》《自家叔回时札》及《华诞称祝札》三札,被称为文徵明此阶段小楷的重要标准件。其中,前两札均写于1504年,与本跋同年。但比较两者书风,却有明显的差别。文徵明写给岳父吴愈之小楷,结字、用笔均带有非常明显的欧阳询痕迹,并且这种欧书的影响一直持续到其四十余岁时的信札中;而本跋书法用笔清劲,结字较扁,捺笔较重,却有较多古意,似受倪瓒等元人影响,并或上溯晋人。由此可见,文徵明早岁习书,其师承确乎是十分广博的,对晋、唐、宋、元诸名家均有涉及,因此其早年书法面目也比较多样。但此时文氏虽已有书名,书风尚不成熟。
文徵明 隶书题汉宫晓色词横幅 无锡博物院藏
文徵明 隶书题汉宫晓色词横幅(局部)
文徵明 隶书题汉宫晓色词横幅(局部)
又文徵明行书《杨维桢春草轩辞册》,是文徵明72岁时的作品,曾经有研究者在观摩该作实物的时候,认为写得很不好,不敢认作文徵明的亲笔。但此作为文徵明应华氏后裔华沂之请而作,在当时即已上石,且有拓片留存,是传承有序的家族文献,绝无作假的可能。由于在书写时文徵明很清楚本作品用以上石的实用功能,因此该墨迹本的书法风格较之文氏习见行书,确实更为规矩,甚至显得有点拙。但细察其笔法,文氏晚年习见的典型用笔贯穿其中。这就说明,传统书法史主要以书家艺术作品入史的做法其实并不妥当。对于那部分有影响的书家,如果对其风格资料的收集过于单一,则同样难以完整还原并呈现其书法的真实面貌。家族交流中所留存的那些书法墨迹,因书写时并不出于艺术性的目的,却面目多样、真实鲜活,应被作为评判书家不同风格的标准件。
此外值得一提的还有《澄观楼法帖》中文嘉的一首贺诗。传世文嘉作品多见其细弱的一面,但这首“奕世通家”七律贺诗却写得不一般,用笔劲爽明快、老练潇洒,早年那种纤细的笔道已不见。其中不少笔画还有枯笔,“馀”字的右边尤其写得苍涩有力,不亚于文彭之书。
文林 行书致吴宽札 上海博物馆藏
文林(1445—1499),字宗儒,文徵明父。
第三,家族文艺交流的互补性对艺术创作可起到积极的强化作用,这一点在文、华两家的交往中表现得尤其突出。不同的家族一般都有各自不同的家族文化特性,有的雅好收藏,且家境富裕,如华氏;有的鉴赏能力甚高,却未必有能力购买最好的巨迹,如文氏。当然文氏本身也有收藏,而两家所藏的内容则各有偏重。在这种情况下,通过家族之间的文艺交流,可进行资源共享,互通有无。文徵明父子的书画鉴赏眼力极好,但购买力较弱。比如1530年文嘉于鬻书人处获得见三卷《淳化祖石刻法帖》,徵明知道华夏已经藏六卷古本,质量极高,而华夏“以不全为恨”,“亟报中甫以厚值购得之”。《阁帖》古本十分珍贵,文氏一方面无力购买,另一方面又知华夏“以不全为恨”,遂成人之美,由财力雄厚的华夏“以厚值购得之”,两大家族优势互补,促成了名帖的传承,成就了鉴藏史上的一段佳话。华夏《真赏斋帖》所刻巨迹数种,多经文徵明鉴定作跋,通过细致的考辨,肯定并提高了华氏收藏的文化价值。而文家也经常向华氏借观藏品,以开阔眼界,并进一步提高自己的鉴赏水平。
从表面上看,华夏通过文氏父子的题跋提高自己藏品的地位和品质,而文氏父子则于其丰富的书画收藏中获得了艺术上的提高,似乎只是各取所需。但实际上两家的关系当然并不止于互利。作为有着累世通家之谊的契交,他们之间的交流与探讨是平等的,带有一定的学术性,又显得随意而自然。
文彭 草书扇面 无锡博物院藏
文彭(1498—1573),字寿承,号三桥,文徵明长子。
文彭 隶书客至册
家族交流的互补对书画艺术创作的推动与促进,似乎表现得并不直接,却在客观上提高了文、华两大家族成员的综合艺术素养。以文徵明与华泮的交往为例,华泮本人以诗文见长,故两人主要是诗文往来和切磋。但文徵明为书画名手,华泮也不免受其影响,表现出对书画的喜爱。文徵明与华云的交往也是如此。华云本人学问深厚,以诗文见长,同时也是明代著名的收藏家。据《文徵明年谱》可知,在长达三十余年的时间里,文徵明持续不断地为华云历年所收书画作品题跋作诗,可以想见,文徵明对华云的收藏行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在这种互补与交流的过程中,两人情谊日渐深厚,文徵明先后为华云创作了数不胜数的书画作品。由此,因家族交流与互补所带来的书画繁荣,在文徵明与华云的相交过程中得到了清晰的呈现。(本文有删节)
文彭、文嘉书画合册(部分) 翁同龢家藏
文嘉 春岸归骑图扇面 南京博物院藏
文嘉(1501—1583),字休承,号文水,文徵明次子。
文嘉 溪亭山色图轴 南京博物院藏
文伯仁 松径石矶图轴 南京博物院藏
文伯仁(1502—1575),字德承,文徵明侄。
文肇祉 行书致秋宇太史札 上海博物馆藏
文肇祉(1519—1587),字基圣,号鹰峰,文徵明孙。
文震孟 行书致赵宦光札 何创时基金会藏
文震孟(1574—1636),字文起,号湛持,文徵明曾孙。
文震亨 白岳游图卷(部分) 无锡博物院藏
文震亨(1585—1645),字启美,文徵明曾孙。
文从简 行书册 苏州博物馆藏
文从简(1574—1648),字彦可,号枕烟老人,文徵明曾孙。
文从昌 溪亭山色图 南京博物院藏
文从昌(1502—1575),字顺之,号南岳,文徵明侄曾孙。
文葆光 行书七绝诗轴 上海博物馆藏
文葆光,生卒年不详,号停云,文徵明五世玄孙。
文柟 行书致陈匡国札 何创时基金会藏
文柟,生卒年不详,字曲辕,一字端文,号慨庵,文徵明五世玄孙。
文俶 梅花图扇面 南京博物院藏
文俶(1595—1634),字端容,文徵明五世玄孙。
文点 行书致斐兄札 何创时基金会藏
文点(1633—1704),字与也,号南云山樵,文徵明六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