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翼 书法心得杂谈

2021-08-06 16:51:23 来源: 点击:

 
        余平生耽好诗词古文、释道之学说。治学同时,留身翰墨,无间临池。初从欧阳率更《化度寺碑》入手,复以翁方纲,求其毕真,历数十年。年近40,兼及唐代诸名家,行楷学欧,临《兰亭集序》,小真书习大令(王献之)《洛神赋十三行》。中年后专攻今草,从孙过庭《书谱》入,兼学怀素,上溯智永、“二王”。晚年旁及汉隶、北碑。50岁后,专以鸡毫笔作书,用以达到柔中有刚、枯湿多变之效果。岁月匆匆,今已94高龄,仍日日临池不倦,意在立新。回顾几十年探讨艺术的艰难历程,殊有感慨,兹将平生所得略述于下:

一、法诀
        书法具有抒发作者生活感受、理想、情趣的精神作用,也是一种寄托人情的特殊艺术。要使这一特殊的艺术能得心应手地将内在的精神境界抒发出来,却不是轻而易举、朝夕可得的东西,而是要有持之以恒、知难而进的终身奋斗的精神。君不知?四时花木,虽各有态,但单轮(单瓣)之花易开易谢,重瓣之花则慢放难调;桃花虽艳,但经不起风雨的袭击,然秋菊虽晚,但能傲霜。学书亦然,不可急于求成,要练好坚实的基础功夫。先从规矩入,吃好“开口奶”。如未学规矩,或学不透,速生“巧心”,则为弄巧成拙。同时,学书者心要灵,落想要高,落想高追求自高,追求高,“巧心”自生!在学的过程当中,有学当没学,量力而行,不可好高,不可性急,急则乱,乱则无成。东坡云:“我书意造本无法。"此乃先从法入而后从法出之真言也。当今有些年轻人学书,喜走捷径、闯邪路,为急于谋名而不择手段地寻求“良机”表露自己,真所谓“未吃三日素,只想上西天。”有趣的是,他万一被“良机”带上西天的话,一且发现旁人都以苦修而成“仙”,皆有腾云驾雾之本领时,难道不为自己还被“良机”支撑而感到痛苦、羞愧吗?此真乃徒费心机,断送光阴而已。俗语道:“迟花慢放”,学书者不可不解此中之真谛;“方求无津涯,不作井蛙喜”,也不可不悟也。
 
        名利之心,人之本性,欲求オ名,利必淡然。人不必好名,好名易生骄傲之心;应惜名,惜名自有求进之意。所谓“流芳百世,遗臭万年”,虽各为名,但名之各异。人生应求其美名,美名即“正”也。
 
张鹏翼书法《论书诗》
 
二、生趣
        书法貌清、骨清;动中有静,静中有动。正如古人所说的:“字向纸上皆轩昂”,自成生趣,识者惊目。否则,如剪纸之花,字匠之所为。所谓生趣,即为书法艺术的精神内涵,以风采、骨气为主要的精神依托,能反映人的精神气质。因此,书法家不仅要有“书内功”,而且还要有“书外功”。故古往今来,书法界十分注重书家自身道德情操和与之相关的姊妹艺术的修养。“退笔如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读书多,见识广,积理富,融会贯通,其书自然“达其情性,形其哀乐”。
 
张鹏翼书法《诸葛亮诫子书》

三、稚拙
        杜少陵题《殿中杨坚见示张旭草书图》所云:“锵锵鸣玉动,落落群松直。连山蟠其间,溟涨与笔力。玉动状其疾徐,松直状其苍劲,连山状其起伏,溟涨状其浩瀚。而所谓悲风生微绡,万里起古色,以笔有古意也。”真是既浩瀚,又有内涵;既悲忧,又有愉快。情真意切,寓情于书,生动感人。如果说生趣是书家情神气质表露的话,那么稚拙正是书家含蕴胸怀的体现,给人以天真、古朴、厚美的享受。
 
        作书开张易轻巧单薄;收敛易浑厚含蓄。因而学书应先敛后开,再由开至敛,不求外形,注重内含,内含既得,“巧”自然寓于拙中。
 
四、离合
        米襄阳作书,初,人嫌其太似古人,后即大变,自成一家,为世人所推崇。但如果没有“太似古人”,如何会“自成一家”?学书有法,也无定法。成法是前人的经验,学古人似古人,得成法之法,应言之为合,可是不能“墨守成规”,“食古不化”,应博采众长,遗貌取神,写我之学问,写我之性灵,在继承前人的基础上前无古人地闯出一条新路子,不断变革,自成风格,这样就不会被历史所淘汰,此应言之为离。规矩至不规矩,不规矩中仍见规矩,离合之意始露。
 
张鹏翼书法《诗传船载联》

五、禅味
        《论语》云:“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所以书法和其他艺术一样,是人类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它以美的情趣来慰藉人的生活,陶冶人的性情,解脱名利熏心的束缚。“观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情溢于海。”因此人的情性思绪莫不受周围客观环境的影响。心静即字清,心浊即字俗,欲去粗俗,必须澄清杂念,解除烦恼。烦恼除尽,无滞无碍,心镜明透,海阔天空,情致所书,心手相忘。此时,自能渐入妙得天趣的清静境界。清静者即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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