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典藏】敦煌遗书,“二王”之外不但有“书”,而且真的很美

2020-03-17 20:35:19 来源: 点击:
敦煌绘画  唐 佚名
 
        敦煌在中国板图的西域边陲,是我国最早接触佛教的地区之一。诸如鸠摩罗什、 玄奘、法显等中外著名的高僧,都在敦煌留下过足迹。公元3世纪末,高僧竺法护游学西域诸国,求得大量佛经,归国后在敦煌建立了专门的佛经翻译场所,建起了敦煌寺院,随之开凿石窟。
 
        在查阅经书资料时发现,从魏晋南北朝及隋唐书经中看出书写的渐变过程,逐渐形成书法领域里一种重要的书体。 
 
英国国家图书馆藏《佛说十王经》(局部)
 
        《宣和书谱》 中记载:经生写经时,首先在专用的写经用纸上画出界格,在经文起首处标明题目、品名,然后是正文的抄写。卷尾的落款则相当烦琐:要写明抄写的时间、地点、写经人的姓名、用纸的数量、装潢手、初校手、再校手、三校手、详阅、判官、监制等,有的竟达十余项之多,说明当时写经的庄重和严肃程度。
 
英国国家图书馆藏卷轴装《张敖〈新集吉凶书仪〉》
 
        当时写经者由于受到内容的限制,篇幅都比较大,少则数百字,多则数万字,始终如一,不失行次,成为约定俗成的书写形式,所以只有手卷最适合这种多字的书写要求。在南北朝时期,这种格式就已经逐渐形成了,并成为写经的默认格式。
 
湖南博物馆藏  LB.063 佛名经
 
        写经时依佛经抄写,左右分行,上下不分排,每行因字形不同、繁简相异,在字型上只有1厘米见方,属于小楷。
 
        早期的写经有很浓的隶书味道,大结构继承着草、简的风貌,在笔法与结构上比简书更加精道。初期笔画有隶意,横画收笔上翘收笔,捺笔右下按笔微提收笔,都是隶书的影子。
 
湖南博物馆藏 XT.t.003 金勒贡抄大乘无量寿经局部
 
        隋朝时期,书法笔法结构都已经成熟,左低右高是写经体的总体规律,横画微微向右上方收笔时笔锋回向左上方自然调整为中锋,竖笔多横笔入锋收笔多回锋,撇、 捺多出字形以外,起着整个字型平衡的作用。 
 
        放射性字型是写经小楷的基本结构,左右结构的字多分出高低部首,收笔处多为重心做力点,字的右下方多为重心点。 
 
х.18943-1《兰亭序》抄本
 
        到了唐代,是写经体鼎盛时期,书法点画特点基于完善,字型内部的空间均匀,避免局促的笔画形成,字的边缘没有明显的出入,看每一个字可能平淡无奇,通篇看稳健的布局会使人感到全篇的审美效果。
 
        从敦煌遗书中看,篆、隶、楷、行、草五种书体在表现艺术审美上各具特色,其中篆书有《千字文》、 隶书有《晋人写经》《大涅磐经》等最为典型。 
 
        而遗书中的行、草、楷这三种书体的作品最为精妙,除了它所具有文字演变的参照价值之外,在书法艺术的创作上更具有丰富的借鉴价值。 
 
 
        行书中《劝纳谏文》后记、《大涅磐经疏释》等作品,流露了王羲之书法艺术的精神气息;草书中《贤护经疏》《法华经疏》等作品,表现了章草与今草的衔接和过度,给当代的书法创作审美提供了借鉴依据。
 
        如果说五种书体中最有独立审美价值和创新意义的书体,应首推楷书写经。它真实地再现了楷书形成、发展到定型的全过程,并在丰富多变的楷书形态中,最后沉淀了一种具有强烈风格特征的敦煌写经体。 
 
        其中从 《法句经》 《十颂比丘戒本》 《成实论卷第十四》 《华严经》 《太上洞玄灵宝智慧上品大戒》 《大云经疏》 等遗书中, 完全可以看到楷书发展演变的全过程。同时也可以看到写经体书法的艺术特征和在当今书法审美中的价值和意义。
 
隋朝写经《老子变化经》
 
        陈寅恪先生指出: “艺术的发展多受宗教之影响。”敦煌写经书法的发展即是。从5万余件敦煌遗书中看,沉凝旷远、精雅淡然具有一种由内在精神所生发的外在书写艺术,以一种全新的艺术形式拓展创造出中国书法未来之路。
 
        首先,敦煌写经经历了秦汉简书向楷书过渡时期的书体演变。大约从305~455写经风格中,楷书成分已经大于隶书成分。代表作品有敦研晋《三国志·步骘传》《十诵比丘戒本》,甘肃敦煌博物馆藏《法句经》。
 
        结体上变隶书的横向取势为方正或纵向取势,用笔露锋起笔,横画、捺画用笔由轻到重,个别笔画带有明显的挑势,但却与隶书的左波右磔不相同。撇画、竖画起笔重而收笔轻,字势显得稳健而富于节奏变化,形成隶意楷书。
 
 
        其次,敦煌写经发展到魏晋,大约在456~580基本脱尽了隶意,形成魏碑楷书,改变了隶书波磔的笔法和平正的结构,笔法更加丰富。同时,北魏统一中原以后,大兴造佛刻石之风,形成了新的楷书风格———魏碑。
 
        这种风格也很快就影响到了敦煌地区,在书写结构上形成左低右高,左收右放,骨力开张,笔画着力体现一种刀刻的意味,斩钉截铁,锋芒外露。《妙法莲华经卷第三》《大方等陀罗尼经》 都是这一时期的优秀作品。
 
 
        再次,大约在581~780,写经进入隋朝后,政权得到统一,这时将“二王”书风树为楷模书体。隶书、魏碑的余续逐渐淡去,雄强朴茂的刀刻意味逐渐被秀润清丽、工整优雅的妍美书风所代替,这标志着标准的楷书字体的确立,开唐代楷书鼎盛之先河。如《太上洞玄孙灵宝智慧上品大戒》《大智度论》《阅紫录仪》等作品已初现唐楷面目。 
 
        在敦煌写经中,隋朝和唐初的这类作品已经非常多,而由于敦煌远离中原,交通不便,信息不畅,其书风的形成总是有一定的滞后性,这些作品有的和欧、虞、褚、颜的风格别无二致,但它的出现确实早于唐代的楷书名家。 
 
 
        规范的楷书已在全社会普及,而且水平亦相当高超,并非这些楷书大家独创了唐楷风格,而是这些楷书大家以他们的地位和学识成了唐代楷书的代表人物。并且随着国力强大,经济、文化、艺术的繁荣以及中央政府的重视和推崇,使唐代的书法艺术达到一个高峰,尤其是楷书更是发展到一个空前绝后的鼎盛时期。开创了唐楷之先河,成为历史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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