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坚在书法艺术上的创新

2019-03-13 10:41:38 来源: 点击:
        黄庭坚曾言:“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这是他在诗学、书学上的典型的创新精神。他强调创意,主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博古创新,《宋史·本传》称:“山谷善草书,楷法亦自成一家。”黄庭坚书法追求高古的同时,将个人的性格、感情、才气等主观的要素都化为客观的表现,使客观境界代替主观达到物我融合的境界,即所谓“天人合一,一一自然”。

        他的书法常以“韵”来体现其纯朴平淡的“自然”,代表其“超逸绝世”的境界。他学古而不泥古,崇古而出古,依靠自己对书法上不同常人的理解,结合自己的个人性格、才气、感情等特性,“学古而创新”,最后自成一家,将“自成一家”的“创新”化为“自然”,达到书法境界最为高尚的一种理想程度。


一、黄庭坚草书的用笔特点

        黄庭坚和同时期的书家有一个典型的不同之处,对于草书的理解和认识不同,他的草书独自面目的成熟还得益于书法以外的功夫参悟,即借助其博学广闻,用“心”感知,提升其对草书的理解升华。

        他曾有一段学习草书的自白:“余学草书三十余年。初以周越为师,故二十年抖擞俗字不同。晚得苏才翁子美书观之,乃得古人笔意;其后又得张长史、僧怀素、高闲墨迹,乃窥笔法之妙;于道舟中,观长年荡桨,群丁拔棹、乃觉少进,喜之所得,辄得用笔。”

        由此可知,黄庭坚学书首先学的是周越。周越的书法苏东坡以为“险劣”,米芾评为“气势雄健而锋刃交加”,但是由于初学周越,因为时人范帖的缘故,故十年不脱俗气,后看出旭、素作品的飘逸,知其笔法,才脱去俗气。据说有一次,黄庭坚作书,苏东坡在一旁称赞,钱勰却惋惜黄庭坚没有见到怀素《自叙帖》,后黄庭坚在涪陵石杨休家见到《自叙帖》真迹后悟到草书笔法,下笔飞动,自谓得草法于涪陵。


        黄后来在一则论书语中道出其书法及书学思想成熟后对周越书法的看法:“王著临《兰亭》、《乐毅论》,补永禅师、周散骑《千文》,皆妙绝,同时极善用笔。若使胸巾有书数干卷,不随世碌碌,则书不病韵,自胜李两台、林和靖矣。盖美而病韵者,王著;劲而病韵者,周越——皆渠侬胸次之罪,非学者不力也。”

        无疑,山谷对草书笔法的深刻认识和掌握,当是“得张长史、僧怀素、高闲墨迹,乃窥笔法之妙”的感悟。他在《跋此君轩诗》中写道:“近时士大夫罕得古法,但弄笔左右缠绕,遂号为草书可,不知蝌蚪、篆、隶同法同意。数百年来,唯张长史、永州狂僧怀素及余三人悟此法可。苏才翁有悟处而不能尽其宗趣,其余碌碌耳。”


        黄庭坚中途学草书,由于运笔不到家,笔画缺少气势,不灵活到位,后看到众人划桨,才有启发,悟出笔法笔势,划桨不到位,力度、节奏不够,船就不会行走。由此想到用笔运笔,假如黄庭坚没有博学的知识,就不会悟出此道理。

        他曾说:“余寓居开元寺夕怡思堂,坐见江山。每于此中作草,似得江山之助。然颠长史、狂僧皆倚而通神入妙。余部不饮酒,忽五十年,虽欲善其事,而器不利,行笔处,时时蹇蹶,计遂不得复如醉时书也。”张旭、怀素作草皆以醉酒进入非理性忘我迷狂状态,纵横挥洒,往往变幻莫测、出神入化。

        黄庭坚不饮酒,其作草全靠心悟,以意使笔。用心参禅妙悟古人笔意,虽多理性使笔,也能大开大合,聚散收放,进入挥洒之境。而其用笔,相形之下更显从容娴雅,虽纵横跌宕,亦能行处皆留,留处皆行。所作《诸上座帖》等佛家经语诸草书帖,乃真得其妙理者。也正由此,黄庭坚开创出了中国草书的又一新境。


二、黄庭坚书法对后世的影响

        黄庭坚对后世的影响有精神上也有形式上的影响。当然他的书法对后世的影响远未他的诗歌影响大。但正因为他的“江西派”诗词上的巨大成就也从另一方面提携和加注了他的书法传播及影响。他的书法表现出来的极具个性的个人风格,对后世书家个性创新突破启发意义很大。他在行书上的鲜明笔法特点,在草书上个性突破都对后世书法影响深远。

        南宋时期,黄庭坚书法的形式特点在宋高宗早期书风中表现明显,对于明草书大家祝允明(1461-1527),黄的影响很大。文徵明(1470-1559)他是明代最有才华的书法家。他真、草、隶、篆四体皆能,对黄庭坚书法偏爱有加,尤其黄带有尖长笔画的张扬的清瘦对他影响很大。


        黄庭坚的艺术成就,对现代后学者启发很大。我们在学习草书当中,要善于观察生活,提高悟性,在草书创作上逐步探索,研究黄庭坚纯熟的用笔和布局平衡原则,提高自己的技法水平,涉足书外知识的积累,提高自己的美学素养,练好内力,借鉴和学习黄庭坚的笔法精髓,勤学苦练,用心揣摩,在临摹与实践中达到自身对草书的感悟个性,形成自己特有的面目,在草书艺术上有所成就。

        神宗熙宁三年(1070年),王安石为宰相,实行新法遭到以司马光为首的保守派猛烈反对。后来新旧两党斗争愈演愈烈,一直延续到北宋灭亡。在这场斗争中,黄庭坚站在旧党一边,他虽然没有积极参加这场斗争,但他的一生一直卷在斗争的旋涡里。


        黄庭坚出于苏轼门下,世称“苏黄”。他最重要的成就是诗。诗论标榜杜甫,但是强调读书查据,以故为新,“无一字无来处”和“脱胎换骨,点铁成金”之论。他在宋代影响颇大,开创了江西诗派。他又能词,兼擅行、草书。

        书法初以周越为师,后取法颜真卿及怀素,受杨凝式影响,尤得力于《痊鹳铭》,笔法以侧险取势,纵横奇倔,字体开张,笔法瘦劲,自成风格,为“宋四家”之一。《宋史·文苑传》称他:“庭坚学问文章,天成性得,陈师道谓其诗得法杜甫,善行草书,楷法亦自成一家。与张耒、晁补之、秦观俱游苏轼门,天下称为四学士。”

        他自己说:“余学草书三十余年,初以周越为师,故二十年抖擞俗气不脱。晚得苏才翁,子美书观之,乃得古人笔意。其后又得张长史,僧怀素,高闲墨迹,乃窥笔法之妙。”他著名的书迹有《松风阁诗》、《黄州寒食诗跋》、《花气熏人帖》、《虹县诗》等。


        宋代书坛之“乱”,给黄庭坚提供了一个展示创新的平台。两派之争,即以李建中、蔡襄为代表的传统派和以苏东坡为代表的创新派,让年轻气盛的黄庭坚敏感而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后者的立场上,尚意抒情,独辟蹊径,并终身为之奋斗,同苏轼一道开辟了“书坛乱象”中的金光大道。

        黄庭坚与苏轼的书法“心有灵犀一点通”,有尚意之为,有仙灵之妙。其书法个性却因人生之迥而异。苏轼的书法体现了无为而治、大淡无味的老庄思想,而黄庭坚是“菩提坊里病维摩”,对佛教禅宗有着精深的造诣,所以其书法深得佛家三昧,处处弥漫着见性成佛的禅意。清朝书画家笪重光说:“涪翁精于禅说,发为笔墨,如散僧入圣,无裘马轻肥气,视海岳眉山别立风格。”

        黄庭坚书法的骇俗之处,主要表现在“乱花飞舞不离其树”,纵敛有度,散中寓整;还有大动飞跃之中的靖安之气。换一种说法,他书法的恰似“点源的辐射”,重心稳当,肢体夸张,自由度很高,一反晋、唐流行的方方正正、四面停匀的传统。

        这种“背叛”传统的锐气远在苏轼之上,真所谓“拆肉还母、拆骨还父,呵佛骂祖,面目非故”。骨瘦形散,宛若袈裟加身的清癯老僧,开步行走,合法合度,又在法度之外。因此读黄庭坚的书法,时时听见寺钟宏响和山涛的起伏,禅意之美跃然纸上,直抵心胸。


        黄庭坚的草书,当为宋人翘楚。在《李太白忆旧游诗》、《诸上座帖》中,我们感受到山谷书法的飞纵有如江南三月烟草,繁花乱坠迷人眼,却又“左规右矩”,无一轻率之笔,真正做到了“锋在笔中,意在笔前”、“心能转腕,手能转笔”、“直达如来境”,步入书法艺术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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