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的地位有多高?中国文化的核心!

2019-01-22 15:27:08 来源: 点击:
        在中国文化史上,书法的地位非常高。艺术家不仅将琴棋书画看作把握人生的艺术技能,更是把这些看作有限生命诗意生存中的高妙境界。

        进入现代以来,中国书画和西方世界艺术趣味的冲突日益加大,东方境界正在被不断贬抑和自我轻视,与西方流行文化相比被人视为无足轻重。所以,在相当一段时间内,书画变成了专家书家保留中国传统文化命脉的一种艰辛努力,也成了诸多退休老人安度晚年的余光。这两个极端使得书法艺术的大部分文化精神失传和落空,书画文化遭遇到了加速失落的命运。

        现在,一些人过分强调书法技法、结构、形式、视觉冲击力,深究起来,无疑受到百年前形式主义思潮的影响。二十一世纪最新西方理论是“生态美学”“生态文化”,倡导重新回归家园,对反文化反自然状态加以批判,重新确立优美典雅的美学风范。中国书法的“先锋”跟随百年前的西方而大谈形式主义,事实上早就成了过时的“后卫”。这真是令人感到恍若隔世的悲哀。

书法的止于至善

        古代文人从不为写书法而写书法,他们在书法中寄托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和高尚气概。

        如苏东坡《寒食帖》:“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那知是寒食,但见乌衔纸。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

        写如此惨痛的诗,东坡却写得潇洒神俊,如果今日书家就会变成一种爆裂情绪的喷发和一片狼藉的书法痕迹。这幅字之所以成为“天下第三行书”,代表了东坡“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中国文人的高风亮节,一种重压之下绝不低头的强悍的精神力量。


        书法家最难的不在于技巧,而在“不自知”和“止于至善”。

        有的书法家得到传统一点笔墨,就狂妄地认为自己超越了王羲之,超越了孙过庭,这种超越应缓行。在西方对古希腊、莎士比亚、歌德从来不敢狂妄用“超越”一词,季羡林先生说,“真正的经典是不可超越的”,只能做到有限的努力在某方面有自我的个性区分而已。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池水尽墨”的张芝,“池水尽黑”的王羲之,“技近乎道”的中国历代书法家,他们所努力臻达的境界就是精益求精、止于至善。至善不仅是技法,因为比技法更高的是道,如果书法离道,书法就浅了。孙过庭对那些歪门邪道的各种奇怪之书深恶痛绝,他反对写字如绘画:

        “龙蛇云露之流,龟鹤花英之类,乍图真于率尔,或写瑞于当年,巧涉丹青,工亏翰墨。”

        而对一些书艺不高,仅凭附权贵名人抬高身价的书家提出尖锐的批评——“身谢道衰”,人死后其书法价值就衰退不堪,实在是警策之论。

书法的四个维度

        书法有四个维度,在今人心中已经模糊,所以要重新提出。

        第一,书法之“书”应回到《六书》本意,书就是文字。

        如果下个定义的话:书法是“文字表达深度文化内涵的典雅书写”。包括三方面:

        首先,一定要写文字,在篆隶行楷草中笔歌墨舞;其次,它必须包含深度的意义内涵——经、史、子、集名句和自己情感迸发的上乘诗文;再次,它必须典雅地书写,比如写得很烂,写得很怪,写得八病从生,气象很弱,就不能叫书法,只能叫作写字习作,甚至是很劣质的习作。

        如果某位书家不写文字就最好叫作抽象画。篆书、隶书、楷书、行书、草书千变万化,穷尽汉字的变化之功能,但必须写的是文字才能叫书法。


        书法被誉为中国文化核心的核心,这是有一定道理的。

        首先书法是以汉字为载体的艺术形式,这是其他艺术形式所不具有的。书法将汉字的艺术美发挥到了极致,篆书、隶书、行书、楷书、草书等种类繁多,形态各异。

        在古代,但凡能读书认字,都能写一手不错的书法,可以说书法是中国最具有群众基础的艺术形式。从某种意义上说,书法一端连着汉字魔方,一端连着经史子集。书法之“书”字就是文字,书法是文字的审美书写,文字背后有着伟大的意义。如今,汉字文化圈名存实亡,如果今天不重视汉字,不重新修复汉字文化,不重新再提倡中国汉字文化圈,我辈将愧对历史。

        第二,书法不仅不可没有内容,而且必须是含义深蕴的内容。

        正是书法,将已经中断的古代经、史、子、集重新引进当代人的生活空间。今天在很多地方已经看不到古文,专门保存古代汉语中文化正能量的就是书法:“立己达人”“极高明而道中庸”“心远地自偏”“厚德载物”“道不远人”等,都使已经中断千年的历史,重新走进今天的生活。

        文字尤其是书法书写的文字保存了历代的经典,古汉语被现代汉语白话文所替代,但是书法家写的书法中却保存了先秦诸子、孔孟老庄、唐诗宋词及名言警句的精神气脉。无视这一文化内涵的重要意义,只重视形式主义的以偏概全,将对书法的发展产生负面影响。


        第三,应注意书法公共空间的问题。

        古人书法作“案上观”,今天书法作“壁上观”,确实,视觉发生了变化,但是要看到更大的变化,那就是公共空间。

        今天人文社会公共空间中书法没有太高的地位,书家题字基本上都是店铺名字,很多地方都是采用美术字,甚至用的电脑字。其实,书法的空间很大,公共空间很宽阔,书法的本体是“书写性”,它是中国人在这个机械数字世界中徒手书写的艺术。书法八面出锋,阴阳向背,点化之间,血性毕现,才情勃发,神骏之极。书法成为一个文化人最逼真的心电图,像怀素一样“忽然绝叫三五声,满壁纵横千万字”,完全是敞开心扉,舒散怀抱。

        我们应该珍惜在这直线条的现代世界中独存的徒手线条的艺术。

        同时,在电脑网络时代,需要恢复中国书法的公共空间,使书法不仅在画廊、拍卖机构、书画市场、民间交易中出现,而且应该在中国大中小学课堂中出现,在百姓们日常生活中出现。

        书法是“技近乎道”的——书写的内容是中国接近断根的中国经史子集的文化内核;张挂的地方是亭台楼阁、佛庙道观,大门中堂、酒肆文轩等。普及程度为国人之最,老中青幼皆宜。随着中国文化的重新崛起,书法一定会在东方文化的世界化中大展身手。


        第四,中国在海外宣传中国文化形象中,书法形象的文化软实力不可低估。

        笔者在参加西湖申遗时,一个外国主评委说:

        “西湖这样狭小不洁的湖凭什么要申遗,北欧这样的湖有两千多个。”

        我说:“您错了,西湖不是你们北欧的自然湖,它是中国南宋以后的文人湖、文化湖、书画湖、诗词湖。”

        西湖去年申遗成功,就在于外国人真正明白了,原来亭台楼阁那些对联,那些诗词曲赋,那些文人,白居易、苏东坡们构成了西湖之魂。中国的亭台楼阁是书法文化拓展的巨大文化符码,设想一下,如果黄鹤楼没有对联没有牌匾,岳阳楼没有书法匾额,昆明湖没有长联,它们最后还剩下些什么?可以说,中国书法发展的最大空间当是整个世界,这要从提升中国文化软实力的角度去看。现在海外的孔子学院培养出了六千多万能够写汉字,读汉语的人,但是不会写书法,应该去做这个工作。



书法的“正大气象”

        长期以来,中国文化界受美国嬉皮士文化和政治波普艺术影响,有一股不小的审丑之风在艺术界颇为流行。比如书法西化主义,把中国书法的文化根基连根斩断之后,把这根藤接在西方现代艺术上。

        在“西式书法”的展厅里,很多参观者都很困惑,因为不知道书法西化主义要让人看什么。不妨说,书法西化主义在中国,它可以探索,但却是一条书法歧路。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书法今天的出路不在于将自己嫁接在西方现代艺术这“西方的丑学”上,而是让全世界的人学会领略东方书法的韵味和精神深度,起码在多元时代学会尊重中国书法文化,学会尊重和欣赏这种差异性文化形态。中国书法应该拥有这种自我意识和自信。

        书法应坚持“正大气象”。


        要做到书法脉络“正”而又不死板、不僵化是很不容易的。

        做到“大”,“大”不是字要写的大,而是气象要大,内涵要大,这和一个人的人格、精神有很重要的联系。有人摆布的痕迹和匠气很明显,但“正大”实际上也说明了内心高远宽博的展示,自然而然的流露,不是刻意出来的。

        “气”是孟子的浩然之气,“象”是大国崛起的精神形象。有大气象的作品会给人一种鼓舞、一种感动、一种震撼。

        书法家也罢,书法爱好者也罢,走上正大气象道路时也陶养着自己的人格襟抱,提高自己的精神境界,书法就成为自我浩然之气的真实流露。可以说,“正大气象”是书法家的光明大道,也是大国崛起中国家形象的世界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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